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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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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

蛔蒿為原材料做的蛔蟲藥, 對蛔蟲只能起到麻痹作用,讓蛔蟲不能吸附在腸壁上,隨著排便的時候排出來,所以, 出來的時候蟲子還是活的。

廁所那場景讓人不忍直視。

顧青山見藥起了效果也是滿臉喜色, 他雙眼熱切的看著莊藍, 那眼神可寶貝了。

莊藍知道在他在等什麽,於是主動道:“你把藥給大伯家和顧佳家裏帶去吧。大人吃二粒,小孩子吃一粒。”

“誒~”

“記得告訴他們晚飯後吃。”

顧青山在分藥時又猶豫了,顧佳是拿多少呢?除開顧佳一家三口,林家這邊還有7口人, 是帶還是不帶呢?

莊藍道:“給林家也帶上, 好歹你姐還要在他家裏討生活,你都給到你姐,讓你姐分給他們, 他們要就要,不要就留著。”

這藥剛出來, 不信任的人大有人在, 藥他們是給了,吃不吃就是人家的事了。

“哥哥,姐姐。”小潤潤和顧青山一道去了大伯娘家。

一是想和哥哥姐姐玩,二是想把自己知道的稀奇事都告訴大家, 所以,遠遠的看見哥哥姐姐就追了上去。

“哥哥, 姐姐, 我爸爸肚肚裏面有白色的長蟲子,好可怕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
“我爸爸吃了一種藥藥, 昨天和媽媽一起制作出來的,吃了就會排蟲蟲,我爸爸也給你們帶來了,說大家肚子裏面都有蟲蟲,都要吃。”

小潤潤這個小喇叭傳播著。

今天大哥顧海二哥顧明也在家。

顧海看著顧青山道:“藥弄好了嗎?”

顧青山點頭:“昨晚我們已經試過了,效果很好。我給帶了些過來,大人每人2粒,小孩每人一粒,3歲以下的小朋友不能吃。晚上飯後吃。”

顧青山將藥給了顧海。

“弟媳真有本事,這藥也能制作出來。”餘翠花佩服道。

“弟媳最近變化挺大的,看著越來越有人情味和煙火氣了。”顧家大嫂也讚道。

“是咧。那膽識那魄力,可說是女中豪傑也不過為。不止識文斷字,還說話還有理有據,條條是道理,聽了讓我們都很佩服!”餘翠花說著這幾天在顧家發生的事情,包括昨天張勇媳婦那場鬧劇。

顧家大伯在一旁幹咳了一聲,對顧青山道:“青山,你過來,我有事給你說。”

兩人來到堂屋裏,家裏的大人小孩子知道顧老爺子談事,都紛紛回避不去打擾。

顧家大伯慢吞吞的把煙卷了,裝進旱煙鬥裏,然後點火,深深的扒拉了幾口,待吐出一圈煙霧後,緩緩道:“張富貴這事應該是難翻身了,這二塘村的生產隊長的位置空了下來,我向公社推薦你,以你的個人能力完全可以擔得成這個職務。”

生產隊長的任命一般是村幹部提候選人到公社政審,再由村民選舉完成。

生產隊長雖是村幹部,但和普通村民一樣不拿國家的工資,和村民一樣同樣靠掙工分分糧,在分配上沒有特殊,只是在工作的崗位上有所區別,說白了就是和普通員工拿著一樣工資的管理崗。

顧海沈默了一會兒,然後道:“社員們可能會不太願意。”

顧家大伯驚訝的看著他:“為什麽,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裏,而且年富力強,絆倒張富貴一案,你出力不少,於理於情,你都應該上去。”

顧青山苦笑:“張富貴這件事還給村民帶來的後遺病是信任危機。”

顧家大伯停了下來,看著他:“信任危機?”

顧青山:“那些個糧食和票子,讓大家都眼紅了,都覺得生產隊長是個肥差,然後大家也會更小心了,生怕再選出個張富貴來。”

“張富貴之所以能在村裏橫著走,是因為他背後有張家,占了大半個村子的人口,這次選舉,社員們肯定會避免這個問題,不能讓一家獨大。”

“咱顧家有個村支書,又有個生產隊長,你猜社員們會不會多想?”

顧青山把這厲害關系想得透徹。

顧大伯瞇了下眼,他深深叭了口煙,“有一定的道理,但也不要放棄,我們用人是舉賢不避親,只要是對生產隊好,能把生產隊這攤事給抓起來,能給生產隊帶來發展,誰行都可以上。”

“你的個人能力和綜合素質和文化程度在全村中都是數一數二的,選擇你是完全有理由,你不要有太多的顧慮。”

……

顧青山從大伯家出來後,又去了顧佳家。

和大伯家的親厚不同,顧青山一到林家,林家人多少有些不痛快,就像顧青山是來打秋風的。

林家人一直防著顧佳的,就怕顧佳一有什麽就去接濟她那個兄弟。

顧青山將藥交給顧佳,也沒在林家多呆就回了。

天上烏雲密布,厚厚的烏雲從山那邊壓了過來,很快天色暗了下來。

一時間,狂風大作,漫天的蝙蝠飛舞亂竄,知了也不叫了,稻田裏的蛙叫蟲嗚也安靜下來。

暴風雨快來啦,戶外的人們都急匆匆的往家裏頭趕。

顧青山大步往家的方向走,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天際,幾秒後一道響雷在天空中炸開。

轟隆隆,轟隆隆。

莊藍從屋內走了出來,她走到院子外的,看著黑沈沈的天氣,被狂風吹得左右擺搖的樹林和莊稼,她的目光轉向屋後的大山。

她穿過來快十天了,一直是晴天或陰天,下雨天這還是第一次。

她穿來的任務是改變顧青山和顧潤澤早死的命運。

關於人禍部份已經解決了,張家全家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,以張富貴和張強的罪行,吃槍子是絕對有可能的。

還有一個關口要過,就是山洪爆發,這是天災。

她看著後山連綿起伏的山巒,想著這山洪到底是那裏來的?

還想著 張富貴和張強命運的改變會不會帶來蝴蝶效應,連帶的書裏的時間節點也發生偏差。

顧青山抱著小潤潤快步走來:“快回去,雨就要來了。”

說著,豆大的雨點刷刷刷淋了下來,三人快速的躲回了家,很快地面就給淋濕了。

三人站在屋檐下看著急促掉落的雨滴,那雨點就像牽了線似的直直下落,地面窪處積滿了水,水缸裏的魚兒歡快的跳躍著。

“爸爸,爸爸,我的魚會不會跑出去。”小潤潤擔心水缸的水滿了,魚兒會隨著水流走。

“會。”

說著,顧青山從堂屋裏拿出鬥笠蓑衣穿戴上去院子裏把魚兒抓進木桶裏,然後提到屋檐下。

“謝謝爸爸。”

小潤潤開始和魚兒玩耍。

“我們進去吧,這屋檐下容易沾些水氣,把衣服弄潮了。”顧青山道。

“嗯。”

屋內的光線很暗,莊藍點燃蠟燭,繼續在堂屋進行翻譯工作,還差點收尾,莊藍是爭分奪秒。這次過去已經6天了,按時間黃秋雲也該來了。

這暴雨下了大約一小時,慢慢天空就亮了起來,雨也開始變小。

這時,村裏的喇叭聲響起【通知,通知,二塘村的男社員,全部到生產隊集合,搶稻田。】

顧青山立即背起蓑衣戴起鬥笠就出了門。

稻子雖喜水,但水不能過多,如果漫過稻身的三分之一就要放水,不然稻桿會軟掉,耷拉進水裏產生石灰稻。

石灰稻其實就是一種蟲害病菌,這種稻子就壞掉了不能吃了。

慢慢的雨停了,莊藍立即去了院子外看看情況,看來這一小時的降雨量可不小。

二塘村是丘陵地,四周都是小土坡 ,土坡中間有塊盆地,後側還靠著大山。

包谷、高梁、紅薯類一般種在山坡上,水稻一般在盆地中和坡底的地方,因為水稻對水的依賴較高,稻田的選擇以能蓄住水的凹地為主。

這會兒 ,一眼望去,各個坡腳的稻田全部開著渠流著黃色的渾水,低窪處的稻田是積滿了渾水,稻田的田坎上全是開渠放水的男人。

把水往低處引,再往小溪引,再由小溪往遠處的河流引。

這會兒小溪的水位也開始高漲起來,遠遠目測,這水量是平時的十倍。

小溪的水是從那裏來的?

僅僅是雨水嗎?

如果這樣的大雨連下幾天不爆發山洪才怪呢。

看了剛剛搶水稻的情形,莊藍開始明白,為什麽山洪來時,村民被沖走十幾名了,大家為了搶稻子啊~

稻田被淹,稻子沒了,第二年全村都得挨餓……

……

晚上,莊藍煮的米飯,將前天剩下的紅燒肉黃豆熱了出來,幹煸了四季豆,再煮了個菜葉子菜湯,看著有食欲極了。

莊藍吃東西有些講究,就算一人吃飯也得是一葷一素一湯。

顧青山回來的時候,全身幾乎都濕透了,腳下沾有泥巴,他到院子裏清洗幹凈了再進了臥室,換了身幹凈的衣裳。

飯後,顧青山洗碗。

莊藍將蛔蟲藥給小潤潤吃了,小潤潤在一旁看木桶裏的魚,用手撈了放,放了又撈。

莊藍把英文書和手稿全部裝起來,出版社的第一本書已經翻譯完成了,上次黃秋雲來的時候還帶了二本,莊藍打算先放放,先休息二天。

莊藍想著山洪的事“你們這裏爆發過山洪嗎?”

“山洪?”顧青山有些不解的問道。

“對,山洪。”

顧青山搖搖頭,“我們這裏,又沒有大型的水流,那裏來的山洪?”

莊藍想到書裏也說的是百

年難遇的山洪,以前肯定沒有發生過。

“村裏的小溪裏的水是從後山什麽地方流出來的呢?水源在那裏?”莊藍問道。

顧青山想了想:“在後山的山頂上有座天池,小溪的水就是從那裏流出來的,我是聽我爸說的,我沒有去過。”

莊藍似乎找到靈光,繼續問道:“那天池是天然的還是後天修建的,離二塘村有多遠。”

“遠,聽說隔有七八座山。”

“村裏有人去過嗎?”莊藍繼續問。

顧青山想了想:“我大伯去過,不過,你問這個來做什麽?”

莊藍笑了,忽而又很嚴肅的看著他:“如果我告訴你,在二個月後,將會有場百年難遇的山洪爆發,村子都會被淹一半,死亡無數,你信嗎?”

顧青山表情凝住了,他雙目如潭,漆黑的眼神中有種駭怕之意,連呼吸都慢了半拍。

半晌後他才回神過來,額頭冒著冷汗。

不知為何,在聽到莊藍這話時,他渾身有種浸泡在水裏的冰冷,他是個無神論者,但此刻對莊藍的話心生顫抖。

良久,他才緩緩吐息出一口濁氣。

“明天,我叫上大伯,去山裏看看。”

……

次日,二塘村裏爆發了個大新聞,那些吃了蛔蟲藥的紛紛排出了蟲子。

林家除了顧佳一家三口吃了之外,林家老三也吃了,其它還看著等效果,在第二天見效後,都紛紛搶著找顧佳要藥吃。

顧家和隔房的鄰居親戚們也都知道了,這事兒接著就一傳十,十傳百的傳開了。

那些得到消息早的,一大早就找上了顧家,還有不少在路上。

緊接著一串串的人,全是往顧家趕。

最先來的是顧家大伯家隔壁的鄰居王嬸,先是給幾個孫子求藥,見莊藍大方又不收費,緊接著為一家六口大人全求了藥,莊藍也就給了。

接下來,全是絡繹不絕求藥的。

看著村民們那一張張熱情的面容,和刻意的討好語言,莊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,但她的藥並不多,那天只制了100粒,一人二粒只夠50個人消耗的,她們自家人就消耗了一半,剩下的也不多了。

那些求得藥的社員,紛紛感嘆著莊藍的好,說她人美心善,還不要錢,是個活菩薩。以前都是誤會她了,以後再也不說她閑話了。

莊藍發了幾波人沒藥了,但上門求藥的人還在絡繹不絕。

這些人一臉的失望,又是一臉的期望的看著莊藍。

莊藍看著原材料還有,決定再制點藥出來,讓求藥的人等二天。

得到了莊藍的保證,求藥的人才歡喜的離開顧家,還到處傳播著這面冷心善的女人的美名,對她的印象有著明顯的改觀。

如果要問,現在村裏最炙手可熱的人是誰,村民一定會說莊藍!

顧青山一大早就去找顧家大伯了,昨天莊藍說的山洪嚇得他出了身冷汗,這毫無來由的說法,卻讓他上心了,他準備今天和大伯一起去山裏看看。

而張家案子的公審日確定了時間,就在三天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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